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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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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“許露你他娘的浪漫過敏吧?”

林西恨鐵不成鋼的怒吼從廁所裏傳出來,隨後伴著玻璃門彈到墻上的巨響,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沖了出來。

“王皓多好一小鮮肉,多善良無害一孩子,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人話麽?”

林西舉著手中的iphone,幾乎要戳到我的眼球。

我一時間有些懵逼:“等會兒,你說的都是什麽事兒啊,我什麽時候迫害什麽小鮮肉了?”

林西氣得呼吸急促,胸口起伏得跟瘋狂抽動的風箱似的,“你自己看吧!”

把手機丟到我懷中,林西便捋這她那頭剛燙的栗色大波浪,癱倒在沙發上。

我擡起手機,這才看清屏幕上的東西,這是一張微信聊天截圖,顯然,聊天的對方頭像是我的。

我的?

我逐句閱讀下來。

王皓皓皓愛吃肉:【嗨美女,我是剛剛問你要VX的男生!】

王皓皓皓愛吃肉:【冒昧地問一句,你是不是還沒有男朋友啊?】

王皓皓皓愛吃肉:【捂嘴笑.jpg】

看到這,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,回頭望了望沙發上死狗一樣的林西。

“這個男生……不會就是你介紹給我的學弟吧?”我懷著一絲僥幸,忐忑地問道。

“呵。”林西頓時笑得跟朵花似的。

淬了毒的那種。

我後背一涼,笑得悲涼,“那我,我這不是誤會了麽?”

林西大手一揮,怒其不爭道:“來,你看看你回了什麽,大聲地讀出來!”

不等我拒絕,林西聲情並茂地背了起來,“你說,沒男朋友怎麽了?有必要特意來取笑我麽?有意思麽?”

“完了你還給人拉黑了!”

林西從我的手中抽走了手機,低頭劈裏啪啦地發送了一段信息,不出所料的話,應該是給那個學弟道歉。

“許露不是我說你,你要是再這麽騷操作下去,活該一輩子單身。”

我失語。

這件事,的確是我有錯在先。

林西與我是大學同學兼合租室友,最近為我脫單這件事操碎了心,先是拉著我參加社團團建,又是拉著我去酒吧尋覓鮮肉。

我敬她一聲當代紅娘。

結果我配合得勤,戰果卻無比慘淡。

加上昨天拉黑的學弟,這個月我一共得罪了五個男人。

按照林西的話來說,就是很操蛋。

那些男人分明已經對我有了進一步了解的意向了,我卻像是戴上了浪漫信號屏蔽器一樣,穩得猶如一頭老狗。

也許我真如林西所說那樣,浪漫過敏吧。

*

“今晚是最後一次,我幫你把小學弟約出來了,咱們一起吃頓飯。”

“我警告你啊許露,今晚千萬要管好你這張破嘴,別什麽有的沒的都往外禿嚕。”

再三叮囑後,在我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下,林西拉著精心打扮的我走進了一家餐廳包間。

在看清了包間裏的人之後,我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了。

我深吸了口氣,笑容甜美地掐了一把身邊的女人,低語道:“林西,你怎麽不事先告訴我今天來這麽多人?”

林西顯然也沒料到小學弟帶了一群兄弟過來。這是知道她請客,故意來吃垮她的?

兩人在包間門口僵立了許久,直到包間內一個濃眉大眼的男生發現了她們。

“學姐,這邊!”

男生笑得人畜無害。

“這就是許露學姐吧?果然人如其名,真漂亮!”

我訕訕一笑,客套道:“沒有沒有,我出生那天正好下露水,我媽說露水好,能補充土壤水分還能喝……啊!”

林西眼疾手快地在桌下踢了我一腳。

我頓時戴起了痛苦面具。

“我們露露就是幽默呢,呵呵呵呵……”林西怕我多嘴,急忙圓了過去。

停頓了片刻,學弟沖我笑了笑。

包間內洋溢著快活的氣息。

我端起裝有橙汁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,端莊優雅。

今天我要扮演的是靦腆害羞的內向少女,這都是林西出的爛點子,說是只有這樣才能將我容易說錯話的事實掩蓋過去。

縱使心底不服氣,我仍然聽從了林西的意見。

“怎麽光喝飲料不喝酒啊?多沒勁啊?”

我擡眼,面帶微笑地看向那個意圖挑事的崽種,語氣柔弱,“不好意思,我不會喝酒。”

跟我玩勸酒?

論酒桌文化,我要是第二名,那這個桌子上的沒人敢稱第一。

簡而言之,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。

當然,今晚我必須扮演好乖乖女的角色,否則林西大小姐該生氣了。

“不喝酒還有什麽意思啊?”

“來來,美女我給你倒一杯,咱們淺嘗一下。”

一人起了頭,勸酒的人便多了起來。

我總算是看明白了,這幫人是報覆我來了。

我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面前的小學弟,正要接過酒杯,林西拉住我的手,急急忙忙地“欸”了一聲。

與此同時,一道清越的男聲響起,“這就沒意思了啊,欺負一個女生算什麽本事?”

我與林西皆是愕然。

循聲望去,只見坐在角落裏,先前一聲不吭的男生站了起來,接著行雲流水地奪過小學弟手中的酒杯,一飲而盡。

“荀寒你不是不能……欸!這杯是白的!”

不愧是漢子,一口悶!

我發自真心地鼓起掌來。

男生沒有料到小學弟倒給我的是高度白酒,一口悶的同時猛嗆一口。

“搞什麽啊王皓,給我姐妹敬白酒?”林西怒了,“這麽小肚雞腸就沒意思了啊。”

這話意有所指。

王皓訕訕地陪著笑,自覺做的有些過火了,看向林西的目光多了一分尷尬。

“兄弟們不懂事,別見怪啊學姐。”

我忍不住嗤笑出聲:“這麽喜歡喝酒啊?”

“嗯?”王皓終於擡眼望了過來,目光中盛滿了不解。

我收了臉上的笑容,懶懶向後靠去。

包廂裏的冷氣打得太低了,氣氛還不夠火熱啊……

“那就喝唄。”

我攤牌了,不裝了。

這天晚上,林西都沒能拉住我。

微醺過後的我釋放了天性,嘴上越發沒有把門起來,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倒了個幹凈。

酒過三巡後我勾住了荀寒的脖子,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迷離的眼睛,語出驚人,“帥哥,有女朋友麽?”

酒桌上已醉倒一片,自然無人發覺這處不對勁的氛圍。

荀寒臉上湧上詭異的緋紅,隨後打著磕絆道:“沒、沒有。”

我雖然頭腦不大清醒,但眼光還是不錯,這個站出來幫我擋酒的男生長得實在秀色可餐。

我沖著面前的男生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,笑容堪比海後。

“那,你現在有了。”我貼著荀寒的耳朵,幽幽地吹著氣。

*

一夜過後,我脫單了。

林西拍了拍我的肩膀,勸我好自為之。

“我打聽過了,荀寒在校期間從未有過緋聞。”

我滿意地點點頭,波瀾不驚道:“那不是挺好的麽,多純情一小男生啊。”

林西看向我的目光覆雜切閃爍,“問題大了,你想啊,這麽帥一男生,又不缺女生追,人家憑什麽答應做你的男朋友?”

憑什麽?

“因為我膚白貌美胸還大。”我細細地列舉著自身的優點,一時間堵得林西啞口無言。

林西掐著眉心面色扭曲道:“得,我跟你明說吧,荀寒身邊的人都傳他其實是個基佬,基佬!懂麽?”

“你可想清楚了,別趟了灘渾水自個還不明白!”

我深知流言蜚語的可怕,於是我難得正色地為我名義上的男友辯駁:“眼見為實,耳聽為虛。他是不是基佬,我以後自然會知道,你不能空口白牙汙蔑他。”

我與荀寒毫無感情基礎,但是,我的確對他動了心思。

而他看向我的眼神,分明是炙熱的。

像是為了印證我所想的那樣,荀寒第一次約了我。

只是約會的時間和地點詭異了許多。

夜深露重,我如約前往一家充滿朋克風的私人影院。

我遠遠地便看見了影院前的荀寒,個頭很高,穿著白襯衫,杵在那明晃晃的像個游魂。

“來了?”

“來了。”

打破寂靜的是我們二人對暗號式的寒暄。

“給。”荀寒遞過手中的塑料袋,語氣中有些許的緊張,“你愛喝的。”

我順手接過,打開一看,居然是一杯奶茶。

“謝謝。”我沖荀寒含蓄地點點頭。

黑夜給我們二人間的尷尬鍍上一層保護色。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,荀寒轉身踏進影院的姿勢好像有些手腳不協調。

有點可愛。

我在心底默默地給荀寒打上了一個標簽。

這是我第一次來私人影院看電影,在我的認知裏,這個場所總和“暧昧”掛鉤,對於我這種母胎單身來說有些許的陌生。

我與荀寒一前一後、沈默地走著。

付了錢,拿了房卡,前臺小姐熱情地領著我們去了一個包間。

路過一間房的時候,一聲尖銳的調笑聲透過門縫傳了出來。

看個電影這麽刺激的麽?

我陷入柔軟的沙發,趁著荀寒選播影片的功夫拿過那杯溫熱的奶茶。

一口下肚後我有些恍惚,這是……波霸奶綠?還是剛剛好的三分甜。

確實是我愛喝的。

只是,這麽私人的愛好,他是怎麽知道的?

荀寒選好影片後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,語氣自然,“你愛看的。”

幕布上赫然出現四個字——山村老屍。

我看向荀寒眼神多了分狐疑。

“你怎麽知道我愛看鬼片啊?”還是這種八百年前的老式鬼片。

荀寒沖我靦腆一笑,“你曾經發朋友圈說過。”

我恍然大悟,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。

五分鐘過去,我在荀寒驚恐的目光下起身關了燈。

“開著燈看恐怖片多沒意思。”我咧開嘴角沖荀寒笑了笑。

我看的很投入,並沒有發覺身邊的荀寒此刻有多麽僵硬。

在我打了第三次哈欠後,荀寒擡起手機看了一眼,“時間不早了,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
“嗯,好。”

是時候結束這場約會了。

淩晨的街道多了分寂寥的味道,只有零星的便利店亮著燈光。

我與荀寒漫步街頭,局促而沈默。

“電影不錯。”我嘗試打破寂靜。

“嗯。”荀寒積極附和,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
話匣子打開後,我趁熱打鐵道:“我還是最喜歡《街角遇鬼》,那個女鬼的笑容太刺激了哈哈哈哈。”

荀寒笑得很難看: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
我:“?”

荀寒揩掉額頭的汗珠,終於說了實話,“抱歉,我剛才沒仔細看,我……”

看見荀寒欲言又止的樣子,我心中有了一個猜測。

“你害怕?”我驚奇道。

“你害怕還陪我看這麽多鬼片?你傻的麽?”

荀寒沈默。

看樣子,我說中了。

荀寒真是個傻的。

一股無名邪風忽地撲面而來,刮起的沙石逼得我們二人的眼睛瞇了起來。

荀寒的目光不經意地自我的身後掃過,不等我反應過來,便拉著我的手以驚人的速度向前奔跑。

“咋了這是?!”

我們二人如同驚悚電影中被追殺的炮灰般撒腿狂奔,荀寒冰冷的溫度透過攥緊我的手心傳了過來。

想來,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。

不過……八成是他腦補過度了。

在我的強烈要求下,荀寒終於停了下來。

我回頭一看,納悶道:“什麽都沒有啊?”話音剛落,街角處閃現出一抹速度驚人的白色身影。

荀寒再次緊張地拉住我的手。

看來,我這膽小的男友怕的就是這個東西。

我不由發笑道:“你好好看清楚了,這是什麽東西?”

只見那抹白影由遠及近,身影逐漸清晰起來,不是什麽阿飄,而是一位穿著白色三根筋的夜跑男子。

夜跑男戴著副耳機,沈浸地跑著圈。

荀寒:“……”

荀寒肉眼可見的沮喪了起來。

“哈哈沒事啦,我不會因為你膽子小就瞧不起你的。”我揉了揉荀寒的腦袋,安慰道,“其實你這樣也蠻可愛的。”

……

荀寒沈默片刻,嘀咕道:“被女生誇可愛會很沒面子欸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我真的……不是故意的!”

我終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。

我笑得猖狂沒形象,而荀寒則沒脾氣地盯著我。

荀寒這個樣子,真的很戳我。

我收了笑容,心情有些莫名的緊張。

“荀寒,你靠近點。”

“嗯?”

荀寒的呼吸近在咫尺,我忍不住湊了過去。

在即將觸碰到的一霎那,我生生改了方向,抿住了荀寒柔軟的嘴角。

是溫熱的。

然後,我鬼使神差地向下探出了手。

荀寒:“……”

得到了我想確認的信息,我松開荀寒,慌亂地後退一步。

我高舉雙手,以示清白。

“聽我狡辯不……聽我解釋。”

我與荀寒,不知誰更慌亂。

……

“我現在確定,你不是個基佬。”

—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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